外婆的糖油馍 (散文) bcP^;Pb_
(叶桓) 'zo7T=C>2
不知始于何时,原本只是十堰人为图个方便、快捷而随意用柴火铁锅烙制的饼子,如今在十堰餐饮业的生意精英们的吆喝中,竟然能堂而惶之地荣登十堰各大小酒楼,并俨然冠以十堰特色小吃。 7 &Y:*u%
然而,如今流行的这种“火烧馍”非地地道道的十堰“火烧馍”。即便如此,每每吃上或提及十堰的“火烧馍”,总能让我情不自禁地往事回首,并带出我一阵阵隐隐的伤痛,勾起我一缕缕深深的哀思。儿时有滋有味地大口大口吞噬香甜香甜的糖油馍的情景如同昨日,而对那糖油馍的主人-----我的外婆则滋生出的隐隐思念,这份思念销蚀和剥落了我原本已经飘零的片片苦涩而尘封的记忆。 Hk!v\Q
记忆之中,外婆的得意之作首当其冲就数这糖油馍了。 <`E$a@8
看起来,这糖油馍的制作过程并不复杂。首先要把小麦面粉发效之后,做成圆饼,并在饼里放上少许红糖或白糖,然后在烧热的铁锅里放上一点香油,在温火中漫漫烙熟。整个过程并不难,难的是,在六十年代里,能够吃上这糖油馍并非易事。 7Z`*Q/B
我能隔三岔五地吃上糖油馍,得益于外婆的勤劳、能干、勤俭、持家,更因为外婆家人口少但劳力多,外婆、外爷和小姨三口人全都是劳力。 j0)W}!%X
虽说,仅有几分田地,但在勤劳、吃苦的外婆和外爷的精心打理下,日子过得顺顺当当,家境梳理的殷殷实实。 kFvub%f-P
这正应了那个“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馍”的俗话。 ^L/5sJy
所以,每次或随母亲或与弟妹或独自去外婆家里,总能享用到糖油馍的滋味。外婆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吃像时,脸上总是带着甜蜜温馨而惬意的笑意,慈祥而深邃的目光里,盈满着的是幸福、是期待。 ,Tf6h'i&R:
常听母亲讲道:从小我就是个体弱多病让人费心的淘气蛋。三天两头生病,一闹病,外婆就陪着母亲四处求医问诊,回家之后就按寻得的偏方治疗。据说,仅用来做药引的大公鸡就杀了好几只,至于就医送礼的花销,我就不得而知了。 VE=}Vc^
但是,至今,我还依然记得,早在就耳熟能详的童谣来: 3n[
pbwe
“推螺螺,打转转,舅舅来了吃啥饭?杀鸡子,烙油馍,不吃不吃两大碗”。杀鸡子,烙油馍,在曾经的十堰可是用来招待贵客的美食。能吃上这些食物,可想在主人家的地位了。当然能端上这些食物来招待客人,也实在不易。 BY3?gck
因为外婆的勤劳、勤俭、持家,日常生活自然不用担忧,而且,手头上还常能积攒些零用钱来。每到逢年过节,我和弟妹们都能从外婆那里,领赏到三到五元不等的压岁钱,我是三兄妹中的老大,又是长孙,自然,得到的赏钱数额总是多一些。 k=UjN Uw?
每次拿到压岁钱后,第一件事就是,到银行里存起来。有时,银行里工作人员会带着疑问和关切的口吻问到钱的来历,这时,我会非常自豪地告诉对方,“那是外婆给我的压岁钱”。当看到问我的人用羡慕而赞赏的目光笑对我时,别提心的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WAN8BCi`
在我们这样一家平民子弟,在那时,能有糖油馍吃,又有零花钱用,也算是一种奢侈了。 |{O|e:7r
勤劳、善良、勤俭、持家的外婆,命运之神并未将欢乐与幸福垂青于她。一生坎坎坷坷曲曲折折的外婆曾先后有过三次的婚姻,据说生育过三、四个子女。遗憾的是,另外的子女都在未成年前就夭折了,最后长大成人的就剩我的母亲和小姨。所以,外婆一生没有儿子。也许正是如此才为外婆今后的命运以及她的两个都在中年早逝的女儿的命运,无形之中埋下阴影。 ;a37,2cu
八四年之秋,无论是对外婆本人,还是对我们兄妹,都是人生里程上的一场灾难。刚刚四十三岁的母亲怀着一缕怅然、带着一份遗憾,毅然决然地撇下年迈的外婆和尚未成年的三个子女,弃世而绝...... 4(|*LG'\]
母亲的英年早逝,对古稀暮年的外婆,无疑,是一次致命的打击。有很长时间,外婆往日总是挂着的笑容,不见了,随之相伴的是呆滞无神的神情和蓄满眼眶的泪珠。 mSZZd,._t\
当我们兄妹再去探望外婆时,餐桌上依旧有我们从小就爱吃的糖油馍。我们再也没有了往日无忧无虑、憨态可拘的吃像了,看这我们吃馍的外婆的脸上,再也见不到幸福和惬意的微笑,有的只是挂着泪花的明显时光雕刻的苍老的痕迹和她的喃喃自语...... 8
vQd^D
我知道:每次与婆见面,对外婆都是一次伤痛。是对母亲对女儿,白发人对黑发人深切思念的绞心的痛楚...... F
LfekD
沧桑变迁、岁月荏苒。年世渐高的外婆,体格和神质也越法日不如一日。原本想依靠精明能干的小姨能为自己的今后的生活有个依托,结果小姨因受刺激而患有精神病且一年年加重。生活的主要来源,就完全依靠招赘入室的小姨夫了。 &T#c'#!c
有人说“在平坦的道路上,携手而行,周围有和暖的春风,头上有明净的秋月。在坎坷的路上,挟掖而行的时候,要坚韧地咽下各自的冤抑和痛苦;在荆棘遍地的路上,互慰互勉、相濡以沫。” !#| S:A
几年之后,与外婆相濡以沫、结伴而行了近半个世纪的外爷,也在一年的病痛折磨中,走完了他默默无闻的一生。身后不曾一子半女,孤身的走,正如他孤身的来。我有幸,在他去世的前一天,曾在他的病床前与他作过短暂的叙谈。 |O&& |